当你没有能力时，连复仇的都成为空谈

大牛牛

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，那里民风操蛋。
在我十五岁那年的秋天，太阳偏西，我和同村的一个小伙伴，每人背着一个框从岭上回家，走了累了，就到其它村子的一户人家的地头的土堆上，两人坐下来休息了一下。这家人是种的花生，此时正是快成熟的季节，在我起来背起框回家的时候，这户主人在远处看到我从地上起来，以为我拔了他家的花生，其实我俩根本没有拔他家的花生，我们走出了大概几百米后，他追上我们，说我们拔了他的花生，我说没有。然后我们没有理他就走了。
我和小伙伴分开，然后各自回家，我刚坐下准备吃饭，他带着他的两个弟弟（其中最小的一个也比我大四五岁的样子）一路打听路找到我家里，进门就骂，我母亲都吓蒙了。
但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。
我母亲问我是不是拔了他家的花生，我说没有。
但他弟兄三个不依不饶，认为就是我偷了他家的花生，并且拉我出去打我。
我慌忙跳出大门，远遁。
他最小的弟弟跟着就追我出来。
在我们村子里，肯定我是非常熟悉的，加上夜色很深，三转两拐我就将他甩开，然后就走回我家附近，我担心我母亲一个人在家里。
在家附近，我听到我母亲一直给他们道歉，陪不是。
直到他们骂骂咧咧的走了，然后去找另一个小伙伴去了。
我从附近小路走到了个他们回去必经的小悬崖边上，然后我就坐在上边，捡了很多堆石头在上面，等他们从这边走过。
终于他弟兄两个找完另一个小伙伴后，向我这边走来，越来越近，我瞅准时机，将准备的石头扔下去，吓得弟兄两个抱头鼠窜。
虽然给他弟兄吓得够呛，但对他们没有实质的伤害。但这件事对我的侮辱很大，我一直都没有忘记。
他是我们邻村的，他在县城一个企业当保卫工作，兄弟五六个，如果是强行武斗，我肯定不是他们对手，我将永远报不了这个仇，但这个我一直没有忘记。
发生这个事情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，直到进入新世纪。
我在上海打工，遇到一个苍山的老乡，有次喝酒，酒到深处，他说想搞点钱，问我有什么门路，那怕杀人放火都敢干。
我说什么行情。
他说一条腿或一条胳膊三千。
我算了一下我的这几年的积蓄，估计够他一家人成豸（一种没有胳膊和腿只有躯干的动物）的。
我说还真的有个事，但只取一人的一条小腿，可以干不，干完你能净得二千多。我算是他得去除路费什么的。
随即我将事情大概原由给他讲了一遍，然后我的要求就是这个人的儿子的一条腿，可以留在上面，但必须要终生残疾。
哥们那个也是喝大了，对我说：大哥，你再多出二千，让他条命算了。
我说不行，要不再加一千，但我只要精准的一条小腿。
为什么呢？
我说：我要让他家的痛苦世世代代延续下去。
哥们说懂了，四千给他精准清除，择机开始行动。
然后我马上付了五百块钱定金。
不到一周，哥们说摩托车已经托运到了我家乡附近，如果我有时间就可以回去指认路或指认人了。
我想了一下也是，如果让他去自行问路或者问人，肯定会暴露。
在同样是一个深秋的季节，就是他爸爸一家对我想下毒手的那同样的季节，我向这哥们下达了可以执行的指令，我也开车回到家乡。
清晰的记得，那天正好是大集，艳阳高照。
我拉了一个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发小坐在农村赶集必经的一座桥上，因为我不认识这家人家的孩子，需要有人给我提示，当然我没有告诉发小我在执行复仇计划。
就在我前方不远处，我雇用的哥们驾在摩托车上，我们彼此没有眼神、语言、手势的任何交流，仿佛陌生人一般。行动方案是我看到目标人出现后，用特别购买的一个新的电话卡打电话告诉他是那个，然后等目标人从他身走过后，他开摩托车倾斜撞向被复仇者，然后将他的小腿撞向路边的大树，至少要对小腿造成粉碎性骨折。
如果效果不明显，需要采取第二方案，下车将其腿掰断或者再次撞击。
在我眼皮底下，完成规定动作后，则开摩托车立即离开，绕到镇上后，从另一条路赶快出我市范围，到临沂境内返苍山。
事后，到上海，我付余下款项。
如果撞击完后，被同行人员围堵。则我和发小进入现场，以案外的身份劝说赶快送医院，然后由哥们骑摩托车驮伤者离开，在适当地方扔下伤者，自行离开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，路上人来人往，我心急如火、哥们平静似水，那一刻，真感觉这个世界太神奇了，每个人心里都不一样的想法。
有的人想的是爱人，有的人想的是害人，有的人还在想救人；有人想爱人破费，有人想害人挣钱。
人来越来越多，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发小聊天，不停的询问这个是谁，那个是谁的儿子。发小不厌其烦的告诉我，还给我开玩笑，是不是想青梅竹马了。
哈哈，奇怪吧。
终于，目标出现了，真的奇怪，刚刚路上还很多，这里稀稀拉拉只有几个人，这时一个大概十五岁的小孩子独自骑着自行车出来，头发乌黑，满脸笑容，虽然脸面猥琐，但年龄正是翩翩少年，和他的父亲长得太像了，几乎不用发小的辨别。
我想着几分钟后，可能这个小孩子的笑脸就没有了，几乎以后都可能不会再有笑脸了，心里还有一丝丝的伤感。
为了避免伤及无辜，我还是询问了发小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。发小还说，你不认识他爸吗，那个他爸还找你家里找过你呢？你不会忘记了吧。
怎么会忘记呢？你们旁观者都没有忘记，我更不可能忘记。
正是发小的一句你不会忘记了吧，让我抛弃了恻隐之心。必须干，然后我拿起电话打给哥位：目标出现，独行少年。
收到。
哥们摩托车打火，启动正常，哥们非常老到，动作娴熟。我坐在桥上，不再给发小聊天，静待一雪前耻。
小孩子马上经过哥们身边，二分钟后大概离哥们十几米的地方，小孩子应该躺在地方，捂着腿大哭。这已经铁板钉钉的事情。
就在这时，一辆大货车从远方呼啸而来，速度很快，还卷起来阵阵灰尘。很快的货车冲到摩托车前，超过了少年，然后我就听到刺耳的刹车声。
大概几分钟后，灰尘变淡，孩子哀嚎同，右腿在货车的前轮下，血流一地，仔细一看，孩子太可怜了，腿是稀碎。
司机车下抱着孩子哭着叫着孩子的名字。
发小告诉他，孩子的叔叔开着货车，轧了孩子的腿。对，就是当年追我的那个人。
我皱了一下眉头，双目四巡，摩托车已经不见了踪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