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罗天下传（二）苍山十八溪

高学礼

二

一叶扁舟，两两相连，风景何等好。
红云日落，绿柳成荫，山湖美如画。
小舟上，一黄衣女子正将湖中撒下的渔网收起。应是收获较多，渔网略重，黄衣女子略显吃力，只见从另一叶小舟乌蓬中，飘出又一绿衣女子，身形轻盈地跳到了黄衣女子身边，两人齐将渔网拉出。果然是收获满满，只见渔网中大小不同的鱼，在落日照映下，格外炫目，定睛一看，正是当地有名的春鲤。这春鲤，又名春鱼，体型较大，就是小的，也比一般鱼之个头大许多，故此有人称之春鲤多则春丽多，春丽多则春礼多，当地人称其为吉祥之鱼。
这大大小小的春鲤，着实让两女子累了许久。鱼之已上，绿衣女子将身中拿出一短笛，吹了短声三响，忽的只听一人喊道“吵死了吵死了”，只见从那后一叶扁舟中闪出一男子，似睡非睡，似醒非醒，对着面前的湖波，大喊了几声，却见湖水似雷滚般，突然翻腾起来，十米开外，炸起数阵惊雷，好似有千军万马，龙腾虎啸一般。
只听绿衣女子笑道，“又扰你清净了啊，你若这般无聊，怎得不来相助我们？”那男子收了声势，整了整衣衫，来到渔网面前，蹲下身来，从中抓起了一条活蹦乱跳的春鲤，对着绿衣女子说到，“这般肥润，相比味道一定鲜美无比，却不知怎样才能烹之呢？”一旁的黄衣女子接话道，“你就耐心等着吧，不待多时，定叫你尝得鲜美”。
男子笑了笑道“既然如此，我就静等美味了”，刚说完，只听得原处岸边一阵飞蹄声，但瞧沙石阵阵，应是有人策马而来。男子摇了摇头，进了乌蓬船，不一会儿，身上多披了一件黄色锦服而出，站在了船头。这时，那策马之人也已来到了身旁，下马后对男子做了跪拜之礼，将手中一封信笺交给了另一奇男子。说是奇人，是因为不知何时冒出，只见此男人身形瘦削，着一身青布长衫，手拿一支怪兵器，似枪非枪，似剑非剑，又好似一支笔，前尖后粗。这奇男子接过信笺看了看，神色异常地交给了船头的男子。那男子看过信笺后，面露吃惊之色，喊退了策马之人，又将奇男子唤至身侧，交待了几句，便探入了乌蓬之中。


此时正是大理一年中最好的光景，春夏之际，山清水秀，风景怡人。尤其这洱海，谓之海，见得远山，谓之湖，不见其边。远山正是其苍山，苍山十八溪，正是这洱海之上西源头，水激石跳，溪水潺潺，一涧三叠，都流入这洱海之中。
这苍山十八溪往上，便是苍山中和峰，峰脚有一气势磅礴的宫殿，那便是大理王宫了。这大理王宫内，如今一片紧张之气氛。话说当年宋辽边境雁门关一役，前丐帮帮主萧峰断箭自刎，另大宋江湖震惊不已。而当时身边的结拜兄弟大理国王段誉、灵鹫宫主虚竹子更是心碎不已。时光荏苒，段誉回至大理，主持国政，但因大理边陲小国，事不繁忙，加之段誉心有所属，心有旁骛，倒让大理境内一派祥和，民风淳朴，其乐融融。却说此时又怎会王宫上下一片紧张呢？
原来这一日清晨，王宫外侍卫大臣巡逻时，经过高理殿时，突然发现大殿门匾正中，有一灰手印。按理说门匾距地面五米之多，要想触碰，实为难事，而王宫大院，戒卫森严，且臣来臣往，不说人头攒动，至少也时常有人，要说有人来刻意触碰，且留下手印，除非轻功了得，并能掌握遁形之邪法。当今武林，并未听说有这样的人物，就算是大理国王段誉，虽后期将六脉神剑早已融会贯通，又兼具北冥神功加成，驱动凌波微步，又经二哥虚竹子所传习得几招少林七十二绝技，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造诣，于是当下告知宫中。
好一个段誉，此时果然已出宫逍遥去了。正是那一叶扁舟上的黄衣男子，而那身形瘦削之奇男子，正是当年伴随段誉身边的四大家臣——判官笔朱丹臣。看过信笺后，段誉也不能不放下身边的美味春鲤，和朱丹臣策马赶回宫中。
话不多说，段誉此时来到了高理殿，轻轻一跃，跳至门匾旁，仔细查看灰手印。要说这手印也确实奇怪，说手印，其实不算，倒更像是掌印，因为痕迹很明显，不像简单触碰。如果是掌印，像在此处能做到如此痕迹，确实是武功造诣都已达化境。要说本身一掌道说不难，武功内力有一定修为都可；要说高度也不难，有此内功修为和轻功者，当今天下也不再少数。但难就难在要隐秘，没人发现，且如此一掌，必会有得声响，那就是奇怪之事了。
段誉仔细查看，将自己的手掌也放在了掌印上，却发现手掌上粘了一层灰状物质，不知是何物，闻气味但觉怪异，实在没有头绪。只好飞身下来，与上前的朱丹臣道，“朱叔叔，实在奇怪，一不知为何这样做，二不知此为何物，着实费解”。这段誉既然做了皇帝，还叫朱丹臣叔叔，也是想必平和，朱丹臣抹了一把段誉的手，也闻了几下，说道“像是某种粉，又像是火药，但味道确实不对，属下一时半会儿也无从头绪”。
段誉又抬头望了望高约五米的牌匾手印，低头踱步，口中喃喃自语。这时，就听旁人道“恭迎王妃”，来的正是陪同段誉外出逍遥的木婉清和钟灵。这两个人自打跟了段誉后，虽然贵为王妃，但倒是平日朴素随性惯了，可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。木婉清清秀大方，隐隐有种深郁的美，而钟灵依然是俏美动人，虽然年岁长了，但依然可见古灵精怪。这两人虽然武功稍微，但好在跟随段誉多时，江湖之事也见过不少，王宫有此大事，自然少不了相助。
这钟灵也来到牌匾下方仔细观看，见段誉与朱丹臣眉头紧锁，钟灵轻运功力，也跳到了牌匾之上，然后对着段誉喊“大王，这跳上来倒确实不费力，只是这一掌我是看不透”，说罢仔细看那掌印，又说“奇怪，若是轻轻触碰，不会有如此深的掌印，但如果用力留下掌印，怎得看不出牌匾有任何变化迹象呢？”说罢就对着掌印也用力劈了一掌，说那时，只听段誉大喊一声“既然这样，我就如法炮制一下！”钟灵倒也聪明，飞身下来。只见段誉运气，霎时间六道真气在体内凝聚，汇至右掌，正是六脉神剑剑气。要说这六脉神剑原是通过指尖打出，此时段誉想必是想通过剑气汇聚，并由掌力打出。但若这么一打，威力无比，牌匾宫门定要毁坏，于是只得动用剑气，汇于右掌之间。
好一个段誉，只见飞身跃起，右掌打出，六道剑气形成一个巨大的掌气，朝牌匾打了过去，这一掌，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原来的灰手印上。只见牌匾微动，从牌匾身后的瓦砾处，掉下来一个匣子。朱丹臣飞身捡起，用判官轻探之，只见匣子周身飞出数枚铁刺，眼看身边数人就要遭殃，只见一道道剑气飞来，将铁刺一一击落，正是名不虚传的六脉神剑。
段誉捡起匣子，打开，见里面有一字条，上写“六脉神剑，名不虚传，了却苍山十八溪。”
“苍山十八溪？”朱丹臣惊叫。段誉本就觉得此事无比奇怪，此时朱丹臣的疑虑，却好似朱知道些什么，“朱叔叔，这苍山十八溪又有何深意？”木婉清一直未曾说话，此时也接过话来，“这苍山十八溪一直以来直道是洱海的源头，千百年来大理人民均生活在此处，也从来未曾觉得有何蹊跷之处啊！”


朱丹臣握了握手中的判官笔，若有所思地说了起来。据说很久之前苍山十九峰之间，有十八股溪流，源源不断地流向下游，最终成为了洱海的西发源地。而之所以成为西发源地，那是因为除了苍山十八溪，洱海还有很多的上游发源地，比如北面的弥苴河、罗莳河、永安河，南面的波罗河，东面的玉龙河等。而相传很久之前，苍山十八溪周围的村民形成了十八个村落，因为觉得洱海上游很多，少一个不少，于是曾试图占上游水源为私有，久而久之产生了很多的矛盾。
“据说为了保卫水源，各个溪流还都建立了自己的防御措施，屯兵于周边，渐渐地十八个溪流都有十八个勇士各自守护，纷争数年，直到在唐王朝的支持下，南诏先后吞并西洱河地区诸部，灭了其他五诏，统一了洱海地区，这苍山十八溪也就消除了纷争，渐渐烟消云散。“朱丹臣继续说着，木婉清接过段誉手中的匣子，说到“这了却苍山十八溪，大概是说只有去苍山十八溪才能得知一二吧。既要段郎使出六脉神剑，才能击出此匣子，想来也是对段郎非常之熟悉，此人是敌是友呢？又为何要如此故弄玄虚呢？”
“哈哈哈哈，看来是非要去一趟这苍山十八溪了”，段誉笑着看了看身后似进非远但气势雄伟的苍山。“倘若这身后的苍山真还有我们大理国民不知道的秘密，那还确实要走一趟了”，朱丹臣接话而来。“段郎，我们跟你一起去”，木婉清、钟灵纷纷应之。段誉看了看匣子，又看了看众人，说道“此事非同小可，本应从长计议，不过看这态势，时不我待。先不说此事真相如何，但若是对方是谁，我们都尚不清楚，而对方内力之高，我看我并非是其对手。如今之计，朱叔叔，你马上下令王宫大臣行使戒严令，同时此事不要外传，以防国民担忧，而掀起不必要的浪潮。另外，我看要飞鸽传书给我二哥虚竹子，有他相助，此事应该万无一失。”
未完待续